三刻鐘後,除了醉酒的昏睡過去,其餘人都還很精神。
“怎麼回事?”楚靈玉不解,難道這茶裡面沒有迷藥嗎?
“沈娘子!好茶啊!多謝沈娘子啦!”底下的人舉著酒杯,敬在欄杆處笑看的沈墨卿。
沈墨卿微微欠了身,轉身對楚靈玉說道:“楚娘子,平時少看點戲本子吧,好好的茶葉你給它安什麼陰謀論呢?你昏睡是酒吃多了而已。”
“怎麼可能!你到底搞了什麼鬼!昨夜的酒我並不是很醉,而且喝茶可以解酒的怎麼我喝了你的茶反而昏睡這麼久!”
“楚娘子你討厭我也不用給我安這麼大的罪名吧,我的客人們日日都喝我的茶,要是真像你說的有迷藥他們早就發現了。”沈墨卿的漫不經心惹惱了楚靈玉,她五官猙獰,好像沈墨卿做了什麼殺人放火的事。
“沈墨卿你別得意!早晚你會讓我抓到把柄,到那時,你必死無疑!”
“那我等著。”沈墨卿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,昨天沒戲弄楚靈玉本是因為自已心軟,沒想到楚靈玉還是能想到這一層來,還偷到自已房裡來胡攪蠻纏,好在沈墨卿一直以來都留了心眼,那櫃裡原來還有一個暗格,暗格裡的茶葉是摻了若夢的,外面放的就是正常的茶葉。
回了房後,沈墨卿靠在窗邊,月明星稀,她惆悵得很,好不容易找到阿姐,沒想到她居然一直跟仇人住在一起,還有顧景煜,這些事情,讓沈墨卿十年的蟄伏顯得特別可笑。
同一片月光下,馮雪萊也望著月亮久久不能入睡。
顧雲霆給她拿來食盞,裡面裝著各式各樣的點心。
“食香居的東西,你愛吃的,今晚你在東宮沒怎麼吃,餓極了吧。”
顧雲霆生得高大,可卻心有猛虎細嗅薔薇,這十年來對馮雪萊無微不至,作為王府世子甚至連通房妾室都沒有,馮雪萊覺得很矛盾,這樣的人十年前居然會縱容自已的父親做出屠村那種事。
“我不餓。”馮雪萊拒絕了顧雲霆的好意,顧雲霆也不惱,坐在她身旁陪她一起看月亮。
“那個花魁,我看著很像你的小妹。”
馮雪萊身子微怔,想攥緊衣裙的手被她強忍著鬆開。
“你不覺得嗎?那年她還小,沒怎麼接待我們,但是幫我們餵過馬我記得,本來我也忘記了她的模樣了,但今日看著沈花魁又想起來了,她倆五官挺像的。”
馮雪萊沒有接話,她不知道顧雲霆是真的發現了沈墨卿的身份在這點她,還是就是單純覺得像,畢竟十年了她都沒有看透過他一次。
“你說呢?”顧雲霆又問。
“小妹或許都不在人世了。”馮雪萊只好苦笑道。
“我就是想說這個,怕你傷心我們也沒認真找過,恐怕…但我看沈花魁眉眼間也很像你,要是喜歡,我就讓沈花魁入府給你做小妹。”
馮雪萊徹底怔住,顧雲霆總是這樣,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讓人不可置信的話,他不知道小妹與自已不是親生姐妹,說眉眼相似,恐怕也只是看自已今天說想學音律,想讓沈墨卿過來給自已解悶吧。
她側頭看著眼前的男人,容貌俊美,身形高大,刀削的下頜線那樣冷,眼神又總是很溫柔…馮雪萊感到一陣惡寒,顧雲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,十年了她也沒想清楚。
顧雲霆察覺目光,輕柔地摟住馮雪萊,試圖用自已溫暖寬厚的胸膛給予她溫暖,對他來說別的事他都不知道,也不想多管,他只知道他愛馮雪萊,這就夠了。
閒王府邸,顧景煜眉頭緊鎖,他本來計劃好,慢慢讓沈墨卿接受現實,十年前他尋遍附近村落,和雲諫在每個沈墨卿可能會路過的小路上蹲守,直到後來發現她暈倒在仟仟閣門口,為了保護她,顧景煜將這個秘密放在心裡十年。這十年他看到沈墨卿如何長成傾國傾城的花魁,看到她努力爬上最高,她做的一切是為了尋仇,這些顧景煜都知道。
他是浪蕩王爺,納一個花魁入府何其簡單,可是他怕沈墨卿拒絕,只得慢慢等。初夜拍賣那日,他是真的急了,讓雲諫務必拍下,順便試探心意,雲諫辦事向來得力,可這一次卻拖了這麼久,要是沈墨卿早早入府…這一切本該在他掌控之中的。
顧景煜悔及,狠狠拍了一下桌子。
雲諫坐在屏風後面的窗臺上,沒讓任何人發現他的存在。
今晚的月亮能照透人的內心,雲諫在心底嘆了口氣,為了保護沈墨卿,雲諫總是會躲在暗處觀察,以防有壞人欺負沈墨卿。可他一次偶然發現,沈墨卿好像根本不需要人保護。
他心裡起了疑,又觀察了一段時日,才發現若夢的秘密。雲諫沒想到沈墨卿居然會有若夢,但他不敢上報,只說沈娘子從未被客人欺負過。
直到後來沈墨卿初夜拍賣,閒王急了,讓他揹著幾十萬兩銀票去競拍,王爺只想把沈墨卿接回王府做快活神仙,可他卻想讓沈墨卿利用與藍谷秘藥幫閒王未來鏟清障礙和威脅。
如果那個時候沒有直接戳穿沈墨卿的身份讓她助王爺一臂之力,沈墨卿是不是早就入府了。
雲諫有悔,他騙了王爺和沈墨卿,可他相信,等到王爺他們發現時,會體諒他的。
東宮裡頭,顧景煜和虞翎舒在小花園裡把酒言歡,顧景桓今天雖然不滿顧景煜帶著花魁來東宮,但只要來了回頭也好跟他母后交差,母親開心了,他心情自然也會好。
“殿下。”虞翎舒把酒倒滿,幾度欲言又止後開口,“我有一事,本不想說,可是覺得太蹊蹺。”
“噢?說來聽聽。”顧景桓饒有興致的豎起耳朵。
“我今日因不想打擾到堂嫂休息,所以腳步輕輕,沒想到聽到了一個秘密…”
虞翎舒悄聲訴說起來,顧景桓的眉毛慢慢皺起來,眼神也是很震驚。
“世子妃可有發現你?”
“殿下放心,我聽完後又返回去重新走了一遍,這遍故意讓她們聽到了腳步聲。”
顧景桓悶乾一杯酒,若有所思起來。